第一部分:爷爷的故事
爷爷今年98岁了,在当年,爷爷是个远近闻名的能人,身体好能吃苦又能干,会多种手艺,做买卖从来都是赚钱,自认为到哪儿都是好人缘,没有一个人说自己不好的。
1、乐善好施与富裕
爷爷一生乐善好施,布施贫弱者。听姑姑讲,闹饥荒那会儿,家家没得吃,到处饿死人。有人汇钱给爷爷,他拿钱买了豆饼,自己家留一半,将另一半送给别人家,算是救了一些人的命了。最近几年,有个姑姑得了脑溢血,跟植物人差不多,全家受连累。每年过年,爷爷都偷偷拿钱送过去。
因为乐于布施,所以爷爷一生都没有缺过钱,吃穿住用,从来没有缺过。在那个贫穷的年代,算是一个奇迹了。他出门打工7年,后来自己做老板8年,先后开过面包房、火柴厂,摊过煎饼、编过藤条篓子和筐、扎过马扎,干什么都赚钱,从来没有赔过。六几年大旱三年,家家没得吃,爷爷在外经商时认的俄罗斯干妈、干妹,从国外汇钱过来,爷爷还是最富有的。
2、爷爷的惜福与长寿
爷爷虽然一生过得相对富裕,却极为惜福。一件旧衬衫,不知道穿了有多少年,实在破的不行了,还不舍得扔,撕成小布块做抹布用。吃剩的饭菜水果等食物,不是严重变质不会扔掉。使用所有东西都非常仔细和节省,到处可见使用了几十年的盆、碗、衣物、被褥,桌椅寿命更是长达70年。
今年爷爷98岁了,究其原因为,爷爷一生惜福,延长了一切生活用品的使用寿命,应该是长寿的原因之一。同时,一方面乐善好施,一方面很惜福,这是开源节流,这也是他一生富裕的原因。
3、嗔心与磨难
爷爷争强好胜,在生产队里干活,事事做的最好,农忙时队里会派人来请,是公认的师傅。他认为自己是最能干的,人红遭人忌,不管当面或背后,只要说他一句不好便削人——爷爷闯关东期间学了功夫的。他削人决不留情,连踢几个跟头,直到站不稳了、趴下认输才住手。以致人人怕他,没人敢说一个不字。
爷爷断掌,好打人,从奶奶嫁过去之后便开始挨打,有事没事无缘无故,随手就来,7个孩子无一幸免。二大爷60多岁了,还被打得尿裤子。姑姑20多岁便跟姑夫到了北京打工,到三十几岁时,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,收到爷爷的来信,还是被吓的跑厕所——用中医的说法就是恐则气下。除了最小的叔叔和姑姑挨打较少外,其他五个儿女直到各自成家,分家另立门户过日子,挨打的情况才稍少了一些。我们家几个姑姑叔叔伯伯聚在一起说起小时候挨的打,说起爷爷的霸道都还害怕。
奶奶70多岁便偏瘫在床了,偏瘫第二年,又患上了老年痴呆。爷爷照顾了奶奶十年,没有生过一次褥疮,非常尽心尽力,照顾的非常好,家里人人夸奖,但是生气时还是会随手拿起东西打奶奶。
爷爷嗔心重,感召的磨难也重。因为得罪人太多,文化大革命期间,平时怕爷爷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报复,诬告他藏枪。后来又因爷爷有钱,被他们定成了地主。爷爷反复上访申诉,但还是被定性为富农。成分不好,家里四个儿子、三个女儿全部受连累,不能上学、不能当兵、难找对象。直至现在,爷爷依然自夸自己当年的英勇,对所受的陷害愤愤不平,每次说起以前的事,都气到发抖,说了几十年,气了几十年。
再则,嗔心感召业障重的儿女,还差点断了后。爷爷的几个儿子中,老大眼睛后天残疾,娶一智障女,年龄相差近20岁,只生一女;老二,娶年长十岁的丧夫女,已绝育,带了四女一男过来,他自己算是无后了;老三,我爸,娶轻微精神分裂的离婚女,生育两个女儿,两胎儿子夭折;老四,娶小自己9岁的严重哮喘女,后痊愈,生育两个女儿。直到三年前,二伯伯家的哥哥,到二胎才生了一个儿子,不然差一点到孙辈就绝后了——绝后对老一辈观念的爷爷来说,绝对是大事。
第二部分:父亲的一生
1、贡高我慢的父亲
因为受爷爷富农成分的影响,父亲小学只读了3年,便再无机会接受教育。但是父亲很聪明,30多岁时,自己买了本木工的书,照着书做了几十件木工用的工具,半年多便学会了木工手艺,算是无师自通了。他可以制作各种家具门窗,还带了几个徒弟。后来找了建筑队,专门给楼房做门窗。
一次,一个公园里要制作一个结构繁复的古典照壁,请设计院设计了图纸。据父亲讲,当时建筑队里几个高中生,盯着图纸看了两周,也没做出任何东西,根本看不懂。后来工期逼近,领导发现我父亲有事没事便去图纸旁边看几眼,并渐渐看出了门道,便让父亲这个平时谁都不太在意的小兵带头来做。父亲仔细看了图纸后,告诉领导,图纸设计有错误,某部分衔接出现问题。后来图纸退回设计院,但因已耽搁太久,最后只好让父亲做主改动。不到两周,连改图纸带做模具,样品竟然做了出来,全厂上下对父亲刮目相看。此事结束后,领导特意带领父亲在山东周边的旅游景点游玩了个遍,历时一周,这在厂里是史无前例的。每次父亲提起这件事都是一脸自豪。
在父亲的内心里,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好的,聪明能干、人缘也好、为人实在、热情有礼。每每说起自己,父亲总是得意满满。说村里的账目从来没有公布过,我当会计第一年就张榜公布。我也不会会计,就拿两本书看了几天就会了,就这么简单。当年做那个设计图,几个高中生看了两周都不会。我,小学三年级文化,就给做出来了,厂领导还带着出门玩了一周,谁有过这种待遇?村民代表选出了两个人,另一个人只是个老好人,天天在地里干活,别的什么都不会干……在父亲的眼里,自己做的样样好,别人样样不如自己。自己在外面做工多年,认识N多领导,到处都是人脉关系,哪个能比得上自己?
在父亲病后出院养病期间,堂伯伯家的哥哥嫂嫂拿了鸡蛋水果过来看望父亲。他们走后,父亲讲,不愿跟这种“不倒不正”的人来往。哥哥嫂嫂过的也不好,有个儿子不争气,在村里属于做事不太靠谱的人。父亲即便是这般挫折潦倒,仍然看不起他们。但对于那些他认为有本事的人,如原厂领导、校领导、现厂领导及各类事业成功人士,父亲则另眼相看,逢年必宴请各位领导,愿与各位领导为伍。
在我结婚那年,父亲到公婆家里看到当地的民居,设计很合理,我便提议以后自家也可盖成这样。公公听后马上自告奋勇,说如果盖房自己可以帮忙,自己了解这些特别的屋顶是如何做成的。而父亲却当场拒绝了公公的好意,自言我怎么说也是一个能人,刚刚已经观察了很久,这点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,让公公笑容僵在脸上,很是无趣。
但是就是这样自认为能干聪明的一个人,却贫穷挫折了一生。直到几年前,我回家过年,父亲酒过三巡后感慨道:“你说村里同辈的这些人,比我大的也好,比我小的也好,得有几十个,哪个我也没瞧在眼里。但是现在看看,哪个都比我过得好,唉!”父亲哪里知道这也是一种果报?
这就是应了《地藏经》里所说的因果:“贡高我慢者,卑使下贱报”。
2、非礼毁用,所求缺绝
我母亲精神有问题,不干活,天天吃吃喝喝,出门惹事,因此家庭战争随时上演。父亲常常生气,随手拿起东西便砸,家中的锅碗瓢盆摔了无数,门窗玻璃常换常新,为此父亲找借口说,砸的响,吓吓母亲,病或许会好了。
因为家里这么个情况,父亲不愿着家,对家中物品,不太维护,家里物品往往用不了几年,便需要重新购置。如果这些东西放在爷爷那里,或许能用个几十年,在我们家也就是几年的寿命。父亲省了一辈子,到老一直没钱花。买回来的东西也常常没用几天便坏了,家里到处可见短命的废品。
去年父亲生病住院期间,花了两块钱为自己买了个指甲刀,自言活了60岁没乱花过一分钱,60岁了才舍得给自己买个指甲刀。省了一辈子钱不知道省在了哪里?
“非理毁用者,所求缺绝报”,《地藏经》中所说的因果报应,所言非虚。
3、热心助人,众人相帮。
父亲是个热心肠,在县城的建筑队工作十几年,认识了很多人。村里的青年没有工作,常常托父亲介绍,男的介绍到工地上做活,女的介绍到鞋厂,受益十几人。看到谁家孩子大了没找到对象,父亲也会随时帮助留意,还真撮合成了几对。哪家有点修修补补的事情,打个小凳子什么的,只要开口,父亲无不乐意帮忙。有想当兵的父亲给写申报材料,有想离婚的父亲上门劝和,连家里孩子落枕了也会想到找父亲来揉揉。父亲还义务为村里的养老保险收费服务多年,村里七十多户,几百口人,提起父亲,无不交口称赞。几年前村里重新分地时,选村民代表,父亲几乎全票通过。
2008年,父亲得了一回阑尾炎。按说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,一般的人一查便会确诊,2小时手术,7天出院。父亲却遇上了又一大难,这大概就是杀业太重,又喜食下水感召的吧。当时父亲腹痛难忍,却遇上了庸医,耽搁了一宿。第二天转院之后才确诊,一夜巨疼折磨,竟脱水十斤。阑尾割下来时,医生说父亲的阑尾已经发黑了,再晚就有破裂的危险,将会危及生命。手术用了3个多小时,术后7天仍未退烧,直至住了13天院后,才在父亲的要求下出院。不料出院之后再次发烧,二次入院。当时的钱,一般人手术住院费用3000元便够,父亲却花了将近6000元。
在父亲入院的时候,身上只带了50块钱,还是村里的乡亲给垫上了住院费。父亲一度发愁,家里没有余钱,自己又大病,如何是好?
父亲的领导得到消息后通知了我,我马上带了2000元回家。而村里的乡亲们陆续到医院看望父亲,你二百他三百的,到最后钱竟然还余下好多。父亲出院之后,村里的人也拿着各种蛋奶肉水果,陆续来看望,这么好的人缘,在村里是很罕见的。父亲感慨,这个人情,我这辈子是还不上了。却不知其实这也只是平日里自己帮助别人的因果而已。
4、父亲的脾气
父亲脾气不好,用佛法来讲就是嗔心重,动不动就发脾气。有时候用不着生气的事,也以发脾气来解决。怒伤肝,肝被伤而更加易怒,不加控制便形成了现在的恶性循环。
父亲出院后病体久久不愈,我便告诉父亲平时不能生气,爱生气的人身体不容易恢复。父亲却说,是你们气我、让我生气的。我便说,气您您就生气啊,您怎么这么听话呢?父亲沉默了。
爷爷晚年时,常为赡养费的多少跟叔叔伯伯们闹,父亲便时时顶撞爷爷。一次在父亲又顶撞了爷爷之后,我便说他:我妹顶撞你你知道生气,你顶撞我爷爷,我爷爷不生气吗?屋檐沟的水,滴滴落在老地方,这就是你喜欢顶撞老人招来的。嘿嘿,自此以后,父亲在顶撞爷爷这方面也改了很多。
父亲在看别人做事时,常常鸡蛋里挑骨头。母亲帮忙干活,干这个不行,非让干那个。我实在看不过去,就说父亲,我妈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,帮忙干活还不说个好。身边的乡亲听了也随声附和,就是!给你干还挑三捡四的。嘿嘿,我想父亲以后可能会收敛点吧。
一次父亲又在夸自己多好多好,以至于别人对自己多好多好。我旁边插了一句,如果别人本身人品不好,你做的再好也不会对你好的。父亲连连点头,是是是!HOHO,不觉间父亲掉进了圈套。这回再说别人不好的时候,该反省下自身了吧?
经过努力,在之后的日子里,父亲基本上没有为什么事生过气,也不再讲谁谁不好,家中气氛好的出奇。母亲偶尔做出点出格的事,我也不说话。父亲还问你妈这样你也不烦?看我不说话,父亲也不再做声。我想父亲慢慢也会明白、会改变的。
第三部分、妹妹的故事
1、妹妹的幼年
1987年妹妹出生,出生时腹部巨大,脑袋小四肢更小,用村里人的形容,手指甲基本看不到。母亲却还没有奶,只能奶粉喂养,人人担心养不活。妹妹小时候非常难养,白天晚上哭闹不止,一家人轮流抱着,一放下便哭。一岁左右发现先天腭裂,入院治疗未果。两岁时还不会走,经查是胯骨脱臼,父亲为是否给妹妹做手术思虑再三,最后参考同村的人手术失败的先例,决定不做了。
妹妹从小称呼父亲为老李,不愿叫爸爸,开口闭口老李,父亲也当个玩笑一笑了之。父亲若打妹妹一下,妹妹会还之以无数下,父亲被打躲闪时,仍不改憨笑。从小父亲没有怎么管教过妹妹,总感觉妹妹小,从小没奶吃,8岁父母分居,没有享受到母爱,又是先天腭裂,不舍得管教。自我18岁出门时,妹妹13岁,看妹妹顽劣依旧,父亲才开始管教妹妹,吩咐妹妹干活,这时已经晚了,妹妹的习气已经定性了。
2、妹妹与父亲的交恶
2006年初,妹妹拿到高中毕业证后,便开始工作。赚钱了的妹妹,一分未上交给父亲,自言自己有用,想自学英语云云。六个月后妹妹辞职,但跟在公司里认识的一位男工友仍有联系。没几个月,父亲知道了此事,便劝妹妹,她年纪太小,暂时不要交男朋友,不知根底难免上当,并发动全村舆论攻势,请大爷大妈哥哥嫂子轮番上阵劝说,每日家中等候介绍对象。妹妹本来嗔心便很重,跟男工友只是普通朋友。妹妹天天在大伙的轮番劝说下,在与父亲的斗争中,与全村人结怨,两人在逆反心理下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。
2006年中,妹婿工伤入院,妹妹去医院照顾,出院之后一起去了东北。2007年春节后,妹妹夫妻俩回到家中养伤,等待工伤赔偿。妹婿是东北人,热情仗义人很好,刚到家中时,妹婿曾提出以后要在我家里盖房为父母养老,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,身上的伤好了后便帮家里做农活,晚上给全家做饭,也很照顾我的母亲,初期化解了很多家庭矛盾,如果真的这样发展下去,父母老年有靠也是一桩美事。但是妹婿是个妻管严,又是倒插门,所以在妹妹与父亲的矛盾中,他在中间一直两面受气不敢多言。
妹妹回家后,父亲时时指责妹妹交朋友时不听他的话,妹妹自认为没错坚决不认,父亲便不断指责,无奈中妹妹跟父亲半年不说话。之后的时间里妹妹只在周边工厂做过几次短工,其余时间每日与妹婿睡到日上三竿,夜夜看电视到半夜,家中活计不帮忙,不准妹婿与父亲说话,不准帮忙干活,直到08年春节时,妹妹才恢复与父亲交流。
父亲怨气很重,指责妹妹不孝,上班后未上交一分钱,现在不上班,又不帮家里干活,大半年不跟自己说话,见面也不打招呼,到处诉苦,使妹妹在村里人眼中一下子成了不孝父母的逆子,在村中没脸面对乡亲,天天不愿出门几乎抑郁,但是还是在父亲最需要钱的时候,将自己与男友工作时攒下的钱共计7000元拿给了父亲应急。
2008年9月,父亲在又一次与妹妹的冷战中,一怒之下将他们二人赶出了家门。父亲日日在乡亲们中间诉苦,言尽妹妹恶事,以致妹妹离家几十里到了别的乡镇,还是会从工友那里,听到父亲说她的坏话……至此,妹妹与父亲再次结下怨仇,想在父亲最难的时候自己将钱全部拿给父亲急用,而父亲却在他们身无分文时将他们赶出家门,妹妹再也不愿原谅父亲,离家至今未归。
父亲一生,活得艰辛,所以钱上看得很重,包括对爷爷,也是比较小气,常为了赡养费顶撞爷爷,把爷爷气得用拐棍敲他脑袋。因此一方面感召贫穷,二则感召妹妹的从小就不听话,不懂得孝顺父亲。父亲与妹妹平时都嗔心重,喜欢恶口,更加重了这种矛盾。这正如《地藏经》上说的:“若遇恶口者,说眷属斗诤报”。
小结:
以上内容,还只是我在生活中观察到的一部分因果。反思自己一家人,处处都在因果之中,尤其与《地藏经》中所讲的因果报应,一一对应,真实不虚。一家子在习气与业流的带动下,承受了种种的苦难。
附:《地藏经》讲因果部分
若遇杀生者,说宿殃短命报。
若遇窃盗者,说贫穷苦楚报。
若遇邪淫者,说雀鸽鸳鸯报。
若遇恶口者,说眷属斗诤报。
若遇毁谤者,说无舌疮口报。
若遇嗔恚者,说丑陋癃残报。
若遇悭吝者,说所求违愿报。
若遇饮食无度者,说饥渴咽病报。
若遇畋猎恣情者,说惊狂丧命报。
若遇悖逆父母者,说天地灾杀报。
若遇烧山林木者,说狂迷取死报。
若遇前后父母恶毒者,说返生鞭挞现受报。
若遇网捕生雏者,说骨肉分离报。
若遇毁谤三宝者,说盲聋喑哑报。
若遇轻法慢教者,说永处恶道报。
若遇破用常住者,说亿劫轮回地狱报。
若遇污梵诬僧者,说永在畜生报。
若遇汤火斩斫伤生者,说轮回递偿报。
若遇破戒犯斋者,说禽兽饥饿报。
若遇非理毁用者,说所求阙绝报。
若遇吾我贡高者,说卑使下贱报。
若遇两舌斗乱者,说无舌百舌报。
若遇邪见者,说边地受生报。
(本文来自《心上莲花次第开》)